文/王雅文
下午2点50,距离约定的采访时间还有十分钟。刘珂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拎上包,走出办公室。路上,她发了条消息:“我现在就过去。”
雨过天晴,博雅广场的长凳上还有些水渍。刘珂从容地从包里掏出纸巾,认真擦去了长凳上的两处水渍。采访就这样开始了。
刘珂是我校生命科学学院的讲师,去年5月份才从加拿大回国任教,距今正好一年时间。一年来,她基本过着“实验室、教室、家”的三点一线式的生活。也许在外人看来,这样的生活很单调。但她却早已习惯了这样规律的生活:平淡,但不空虚。
瘦而不弱的“长跑冠军”
出生于1983年的刘珂,已经获得了动物学专业结构生物学研究领域的博士学位,并在加拿大多伦多大学进行了两年博士后研究。和大多数研究者不同,刘珂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生物。她对中学的生物课本早已没什么印象,甚至已记不清高考生物的分数。“也许是因为生长在农村,从小就对花花草草感到亲切。”刘珂想了想,认为这是她选择生物的一个主要原因。
刚上初一,刘珂的身高就已接近一米六。“每次排队都是最后三个。”刘珂笑言,她吃的东西全长在身高上,体重却总不见长,基本固定在80斤左右。母亲总是半开玩笑地说她“像杆儿一样”。好在当时她的体育老师是父亲的同学,每天都会带一帮体育特长生进行体能训练。在父亲的建议下,刘珂就“混”在其中,跟他们一起参加训练。
“印象最深的就是‘上力量’,然后就是压腿跑步打球,什么项目都有。”刘珂不是体育特长生,所以她只用隔一天训练一次,一次两小时。即使无需天天训练,也很累。但她觉得值:一来她喜欢跟同伴一起玩,二来她真的因此身体强壮了。“除了长肌肉,吃的也比以前多了。”刘珂笑着说。
这样的训练一直持续到初三下学期。学校举办了一次全校越野比赛,刘珂跑了全年级第一。虽然只是围着学校的后山越野跑,但这件事给她带来很大成就感:“可能是状态好吧,跑过很多特长生。”但这以后,她就因为要备战中考而停止了跑步。
整个高中阶段,她没有太多空闲时间运动。“不过每次运动会还是少不了我的身影。”因为有初中体能训练的底子,刘珂每次运动会还是能拿二、三名。
大学期间,她除了加入院体育部,还捡起了曾练过几次的篮球。“这也是个巧合。”刘珂回忆说,她当时只是作为啦啦队去围观校篮球赛,抽空拍了几下篮球。“正好被教练看见,说我拍得还有模有样的。”现在回想起来,刘珂依然有些自豪。
做科研也要“占座”
鲁东大学本科四年,给刘珂印象最深的事莫过于“占座”。当时,生命科学学院的专业课差不多都在一起上。“人很多,如果去晚了就只能坐后几排了。”刘珂寝室六人总是轮流占座:“有时候就是我帮同学买饭,她们先去占座。”她不理解现在的学生为什么不喜欢教室前三排的座位。所以她喜欢跟学生讲自己大学时占座的经历,希望大家也有点“占座精神”。
有时候,她的“占座”甚至有些疯狂。刚开始,她会拿水杯、文具盒甚至钥匙扣来占座。时间久了,就觉得有些麻烦。有一次,她直接把围巾扯开,横铺在桌上,一口气占了一排位子。“本以为大功告成,没想到后来围巾被老师收走了。”刘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们寝室几个人后来轮流去跟老师说情,才要回被没收的围巾。
四年一晃而过。2007年,刘珂考上了我校生命科学学院的研究生。“之所以选择武汉,应该是受了爷爷的影响。”高中住校时,刘珂一个月才回家一趟。每次回家,总听到爷爷讲长江大桥,讲汉阳造,讲武钢。渐渐地,她开始对这个内陆的“江城”产生兴趣。
就在江城,在桂子山,刘珂开始了她的研究生活。很幸运地,她分别在邱保胜教授和闵金荣教授的实验室完成了硕士和博士学习,并在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完成了博士毕业论文。
“到多伦多学习,对我来说等于一切从头开始。”面对陌生的生活环境和新的研究专业,刘珂心里难免有些紧张。读硕士时,刘珂一直研究发菜等藻类植物的耐旱胁迫机理,在研究类别上属于分子生物学,但博士阶段的研究课题却属于结构生物学专业。“其中有很多专业知识和技能要学习,所以我觉得能在年底前完成一个小课题就不错了。”
9月中旬,刘珂意外得知,国内一位学者也在做跟她相似的研究。“当时就急了,万一别人比我先做出来,我们的研究价值就不大了。”从那刻起,刘珂就开始加班加点,几乎整日泡在实验室。
一个人在国外,刘珂就像回到高中住校的时光。她每天早上八点去实验室,晚上十点才离开。“回到住处都快十一点了,但还不能睡。”为了省钱,刘珂要自己做饭和带饭。每天晚上做好饭,第二天带去实验室。时间还早就做两个菜,晚了就干脆夹个三明治。“实验室里很多人都是这样,区别只是带几顿。”刘珂打趣地说,有些男生甚至炖一大锅汤,吃三四天。
一直到10月底,刘珂每晚都一两点才睡。最终,刘珂的文章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是目前世界上引用率最高的科学期刊之一)。对她而言,科研也是一种“占座”。抓住好点,在他人前面研究出成果,就是成功的“占座”。
2012年4月,刘珂回国进行博士论文答辩。经过两年努力,她发表了两篇蛋白质结构相关文章,其中一篇首次阐明了甲基化精氨酸的识别机理,同时博士毕业论文被评为湖北省优秀博士毕业论文。
读博后进一步提升自我
2012年7月,刘珂到我校生命科学学院报到,成为一名大学讲师。
“我在多伦多时,闵老师给了我一个大课题,但我的博士论文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很多其它方面没有完成。”由于研究方向的转变,刘珂觉得自己在结构生物学上的研究经验还是很少。三思后,她决定返回加拿大,攻读博士后。
读博士后的日子和读博时基本相似,但又有些不同。博士后阶段是一个更加需要独立自主探究课题的阶段。除了做实验,还要保证充足的思考时间。“做科研要求尝试不同的思路和做法,并从中找出能够解决问题的最佳手段”。在此期间,她还积极参加北美地区举行的各种蛋白质研究会议,“希望能通过与业内及业外的研究工作者交流使自己及时了解生物科学的研究前沿”。刘珂认真地说。
“主动,韧性,计划,努力和效率。”刘珂用十个字概括了她的科研经验。具体来说,就是凡事主动请教他人,多交流;做科研要心有韧性,有目标和计划;同时,时间和效率是做科研的保证:“没有大量时间和精力的投入就没有数据,也就直接影响科研成果的产出。”这是刘珂根据一些“大家”的经历,总结得出的经验。她也一直在努力学习和践行着这些经验。
除了研究生活,刘珂读博后期间也有了自己的娱乐生活。
“一个新加坡的,一个香港的,一个北大的。”刘珂数着她结交的三个吃货朋友,好像又回到从前。和读博时一样,刘珂依然每天晚上自己做饭,第二天带去实验室。不同的是,周末若有空她都会和三个朋友一起去各种餐厅,品尝各国美食。她最喜欢吃日本菜,尤其是寿司和三文鱼,因为便宜美味。
两年的博士后学习,给了刘珂更多机会提提升自己。在此期间,她在《Nature Chemical Biology》、《Pharmacology & Therapeutics》,以及《Journal of Biological Chemistry》等期刊发表了相关学术论文。
“熟悉的陌生生活”
两年,一晃而过。去年5月,刘珂回国任教。而回国这一年多经历,对她而言却是“熟悉的陌生生活”。
如果事情不多,每晚八九点钟,刘珂都会去佑铭体育馆跑上几圈。就像她在读博时一样。只不过,那时她是在离实验室不远的Queen's Park跑步。跑完步,回实验室收拾东西,晚上十点左右回家。从刘珂读博那天起,日程表似乎就被固定下来了。
但相较以前,刘珂开始接触学生,给本科生进行授课。去年开始教学工作的刘珂和许多青年教师一样,有种“忐忑而欣喜的情感”。为了熟悉新的课程,她要提前几天就开始备课。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她要参加各种青年教师培训。虽然目前为止授课时间不长,但她已经结交了很多学生朋友。
对刘珂而言,这样的生活虽然简单,但不单调。她喜欢那种在实验室一呆呆一天的感觉,喜欢把事情都计划好,一步步来。
一位在瑞士读过博的叔叔曾告诉刘珂,他家门口有段时间一直在修路,整整修了两年。虽然修得很慢,但地基打得牢,路可维持很多年。相较之下,国内大多数的路却是修了又坏,坏了又修。刘珂觉得,做事或科研就像修路一样,基础打好,才能走的稳远。
“我觉得每个人最好定个五年小计划,十年大计划。”刘珂一字一顿道。因为目前家里琐事不多,所以刘珂一直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她的心愿只有两个:一是和实验室其他老师一起在学校和院领导的支持下使结构学实验室发展的越来越好;二是希望在结构生物学方面能出更多成果。
对刘珂来说,生活就像一场越野跑。具体一点,这或许是一场自由的积分赛。很长的路,很多的点。跑之前,要做详细的规划,节约时间,提高效率;开跑后,要努力“占座”,争取打更多点。她就这么一路跑着路,打着点,享受越野跑的奇妙体验。
不知不觉,已至傍晚。刘珂接了个电话。接下来,她会像昨天一样,吃饭、做实验、跑步,然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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